女儿的世界里没有下雨
文/朱胜阳
雨，下的真大。打开车门，脚还没落地，已把伞撑在头顶。女儿在车里面已经穿好雨衣，下车后还是让她多撑了把伞。因为这雨实在太大了，我下车一分钟都不到，裤管已经被雨打湿了。
锁好车门，心急火燎地送女儿去幼儿园。因为我自己上班也在这个时间，再加上今天雨又下得这么大，所以我又是独个儿匆匆赶在前面，时不时地转过身来催促女儿，让她走得快点，再快点。但无论我怎么催促，女儿总是以她自己的节奏赶路。不徐不疾，从容自然。一会儿叫住我说，爸爸，你看，河面上有这么多圆圈，真漂亮；一会儿指着墙说，爸爸，这个墙上也有青苔呢；一会儿，把伞从头顶移开，直接让雨淋在雨衣上，好像再检验雨衣的质量；一会儿又玩起了檐水，专挑檐水多、檐水大的地方走，而且还伸出手，让檐水尽情地冲在自己的手上……她一路走，一路玩，还一路哼着幼儿园刚教的《毕业歌》：时间时间像飞鸟，嘀哒嘀哒向前跑。今天我们毕业了，明天就要上学校……我越着急，女儿越从容；我越讨厌，女儿越喜欢。我与女儿好像生活在两个完全相反的世界里。我的世界里有时间、有压力、有一肚子的怨气——这讨厌的雨已经把我的裤管淋得湿透了，却没有一路的风景；女儿的世界里没有时间，没有压力，只有好心情，好心境——连下着的大雨都成了她的玩伴，都成了她眼中独特的风景。“莫听穿林打叶声，何妨吟啸且徐行”，苏轼词中的这一境界，女儿算是做到了。
看着，看着，我突然羡慕起女儿来，她现在的这种境界不是我一直在追求的吗？我给女儿起的名字中也寄托了自己的这种追求。因为自娴者，自闲也，我不希望女儿将来有多大的成就，多么地杰出伟大，只希望女儿将来悠闲自在，快快乐乐地生活——同时希望自己也是如此。但想着，想着，我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淡淡的悲伤：九月份，女儿就要读一年级了。那么她上小学以后，每天还会如此欣赏着一路的风景去上学，哼着歌儿回家来吗？自己心里好像已有答案，但又不希望是这个答案。许多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上小学后，能够成绩优秀，才华出众，但我对于自己即将上小学一年级的女儿只有一个要求，那就是希望她每天能哼着歌儿上下学，希望她的世界里永远没有下雨。
2013年7月27日
草于阮小三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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