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
因为自己真的不知道文章该怎么写,所以在写作之初自己也看过一些如何作文的书籍。如叶圣陶的《文章例话——叶圣陶的二十七堂作文课》《怎样写作》,夏丐尊的《文章作法》等等。其中印象最深的是朱光潜在《天资与修养——朱光潜谈阅读与欣赏》一书中《流行文学三弊》里的一句话:“文学的条件本很简单,第一是有话值得说,其次是把话说得恰到好处。有话值得说,内容才充实;说得恰到好处,形式才完美。”正是这句话,让我觉得写文章并不是一件难事,同时也开始照着这个方法去写文章。比如为了做到“把话说得恰到好处”这一点,我除了多看名家的经典作品,揣摩并学习他们是怎么“把话说得恰到好处”之外,自己每次文章写好之后,总要反复修改。先自己修改,每篇文章至少要读个一二十遍,觉得差不多了,再请两三个同事也读几遍,找找文中存在的问题,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把“话”说好。虽说如此修改文章,但自己的文章到底写得怎样,存在什么缺陷,心里真的没底。直到收到当时在《中国教师报》任编辑的茅卫东教师的稿件回复后,我才意识到自己文章的问题所在。
那时《中国教师报》有一个征文活动,我就把自己写的一篇“爱心与责任”的电视录播观后感投给征文编辑茅卫东老师。茅老师收到稿件后不久,就回复我说:
读这类文章,撇开有的人虚情假意不论,总让我很矛盾。一方面,我非常认同人需要有信仰,有“心”,另一方面,我又总是怀疑信仰本身就能解决复杂的世俗问题,包括为教育开出良方?
不论是当年作为教师还是现在作为编辑,我都不能接受教育中过多温情的东西。这种东西,一是太虚,二是太弱。
我们是老乡,希望有机会面谈。
当时一看完这封稿件回复,我就出了一身冷汗。因为茅老师一眼就看出我说的话是否出自肺腑,三言两语就把我“虚情假意”这张皮活生生地撕了下来。当然最让我感到可怕的还不是这一点,而是在此之前,我也一直这样说话,却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是违心的,是充斥着虚情假意的。说的明明是谎言,却一直不觉得是谎言——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怕。一语惊醒梦中人,茅老师的这番话一下子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真话,什么是谎言。虽然之前好像也明白,但其实是真不明白。回头再去读自己的那篇稿件,话语的确太过温情,太过冠冕堂皇,说的都是迎合“主旋律”的话。也是从那时起,我写文章时开始警惕自己写下的每一个字,每一句话,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把话说真、说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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